“辦公室人去樓空, 文件雜亂擺放, 來不及收拾的保溫水杯和個人用品陳 放在辦公桌上,辦公電腦處于格式化狀 態。 辦公室的房東守在門口,阻止著來 人拿走辦公室里的資產。幾十個租客和房東正情緒激動圍著一位自稱是南京樂伽公寓派來的工作人員, 討要說法。 這是8月13日上午,記者在位于杭州市錢塘新區萬亞名城2幢1506室——樂伽公寓杭州分公司看到 的一幕。”

8月7日,長租公寓運營品牌“樂伽公寓”通過其微信公眾號發布公告稱,因公司經營不善,無力履行合同,公司宣布已停止經營,關閉所有業務。涉及南京、杭州、成都、重慶、西安等8個城市。根據杭州市房管局人士向記者透露的數據,此次全國范圍內,樂伽公寓跑路事件涉及房間數達到數萬間。

記者調研過程中發現,樂伽公寓通過多個知名房屋中介機構的工作人員,發布房源,部分房源是高價從房東手中簽約,又低價租給房客,商業拓展模式存疑。部分房東、房客與樂伽公寓簽約的是電子合同,平臺跑路,電子合同被后臺清空,想要挽回損失,難度較大。此外,樂伽公寓宣布倒閉后,在租的租客要不回剩余的租金損失,而房東又著急想出清房客,挽回自身的租金損失。

突然跑路租客房東措手不及

“感覺好難,突然想離開這座城市。”8月14日,租客小張在朋友圈寫下了如此狀態。今年3月,小張和朋友通過某知名房屋中介機構在杭州下沙灣南區域租下了一套55平方米的二居室,兩人共向出租方——南京樂伽公寓有限公司交了一個月的押金和一年的房租,總共是5萬多塊錢。

“昨天(8月12日),房東上門了,說樂伽公司跑路了,你們得搬走。”成天忙于工作的小張感到震驚,上網才得知公司“跑路”將近一周。8月13日,小張和朋友專門請假趕赴樂伽杭州分公司一探究竟。據現場大家匯總的消息,小張知道了個大概:8月7日,樂伽公寓公告停止經營后,樂伽杭州分公司已經沒有正常上班的員工,只按照當地派出所的要求,由樂伽公寓位于南京的總部派員前來登記。8月8日,不斷有租客房東前來登記信息和樂伽拖欠的租金金額。但是如何解決,截至記者發稿前,杭州的大部分租客依然沒有答案。

記者在現場看到,登記信息的表格摞起來已經接近一個手掌豎放的厚度。和租客登記的表格不同,房東則通過寄送《解除合同租房通知函》,想要達到和樂伽公寓解約的目的。在場的房東與樂伽簽約三到五年不等。“平臺一跑,我們也很難辦。趕走房客也不是,留他們自己又得承擔損失。”房東苗大姐如是說。

記者在與杭州市房管局相關工作人員溝通時得知,杭州當地已成立了此次樂伽公寓倒閉事件的工作專班,由杭州市房管局牽頭,也有相關措施應對。根據杭州市房管局工作專班掌握的數據,此次全國范圍內,樂伽公寓停止經營事件涉及房間數達到數萬間。

上述工作人員表示,杭州當地已要求樂伽杭州分公司的高管保持通訊暢通,隨叫隨到,以便后續解決問題。至于處理成效,該工作人員坦言,“這要等南京方面給這次事件最終的說法,我們這邊最大程度配合。”

不過針對有媒體報道,樂伽公寓為杭州分公司找到了三個承接的資本方,租客和房東可以自行聯系相關三家公寓品牌,簽訂新的合同。有不少租客和房東對記者反映,目前沒有收到三家公寓品牌的通知,而且接盤方也沒有針對樂伽拖欠租客債務的處理辦法。

“以后再也不會把房子租給平臺了,還是自己租出去靠譜。”房東劉先生表示。

經營模式備受質疑

“跑路了才知道,樂伽和我簽的是每個月4300塊錢,租給房客是每月3700。”有房東對記者表示。

樂伽公寓高攬低租的做法,在南京、合肥和杭州等地租客和房東向記者出示的合同中,似乎成了樂伽公寓擴張的“殺器”。

但這種夸張的商業模式,卻被行業人士嗤之以鼻。“這是得有多少商業融資,才能這么玩啊!”某長租公寓人士8月14日對記者表示,以樂伽的“高攬低租”,需要大量的資本介入,才能保證在規模擴張的同時,確保平臺的安全運營。

不少租客表示,樂伽公寓之所以在短短的數年時間內“跑馬圈地”,“高攬低租”之外,依托知名房屋中介機構向租客推銷房源亦是重要手段。“一般來說大平臺比較容易獲得租客信任,租了也覺得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資深房屋中介許先生表示。在樂伽杭州辦公室,記者從樂伽員工來不及拿走的筆記本中看到,2017年、2018年,通過多家知名中介機構介紹而來的客戶源源不斷,一個小組多的一天達十幾間。加之“高攬低租”,樂伽的窟窿越來越大,助推了樂伽公寓走上“爆雷”的道路。

爆雷聲不絕長租該如何規范

由政府主管部門出面收拾殘局,這似乎是近兩年長租公寓行業“爆雷”聲聲的固定景象。

根據公開資料統計,截至目前,自2018年以來,行業共有23家長租公寓品牌停止經營。長租公寓該如何發展成為行業亟待探討的問題。

有聲音認為,應加強對相關行業的監管。某長租公寓品牌負責人對記者表示,對長租公寓不僅要加強房源端的監管,確保房源端人員流動、消防安全和運營資質等方面的監管,還要加強長租公寓經營企業的風險監控。“在房地產行業不斷加強金融風險監管的同時,也應納入房屋租賃行業的金融風險監管。”

也有聲音稱應加強法律法規方面的保障。長期從事房產糾紛的北京某資深律師對記者表示,長租公寓平臺跑路,從法律定性上存在一定困難。也可以說是企業經營不善,也可以說有集資詐騙之嫌,關鍵是如何形成完整有效的證據鏈加以定性。“租客和房東在維護權益時,可以以合同糾紛起訴,但想要以詐騙等事由起訴,還是面臨一定困難。”

辦公室人去樓空,文件雜亂擺放,來不及收拾的保溫水杯和個人用品陳放在辦公桌上,辦公電腦處于格式化狀態。辦公室的房東守在門口,阻止著來人拿走辦公室里的資產。幾十個租客和房東正情緒激動圍著一位自稱是南京樂伽公寓派來的工作人員,討要說法。這是8月13日上午,記者在位于杭州市錢塘新區萬亞名城2幢1506室——樂伽公寓杭州分公司看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