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價格戰的寶馬，漲價了。7月16日，北京商報記者從多家寶馬經銷商處了解到，目前開始縮減新車優惠，其中曾因“骨折價”沖上熱搜的寶馬i3，裸車價已重回20萬元。此前，寶馬中國內部人士曾表示，下半年將“重質”，支持經銷商穩扎穩打。今年以來，國內車市陷入價格戰，各車企拼成本、殺價格，但完成半年銷售任務的經銷商不足兩成，以價換量并未奏效，其中也包括在華銷量下滑的寶馬。此時，寶馬選擇“退戰”保利潤能夠緩解經銷商壓力。不過，當蔚來、理想、極氪、問界等自主品牌“黑馬”殺入，國內豪華車市場的競爭不再是BBA(奔馳、寶馬、奧迪)之間的角逐，而價格降與不降也變為一把雙刃劍，糾結于“降價保量”造成的品牌形象受損、經銷商經營承壓，糾結于“保價減量”可能觸發的銷量分流“陣痛”。

半個月6次調價

近7000輛的月銷數據，讓寶馬i3成為豪華品牌新能源車“明星”。不過，通過“骨折價”換來的亮眼成績單，也讓寶馬意識到并非長久之計。

“目前，寶馬i3裸車價已回調至20萬元左右。”在北京一家寶馬4S店，銷售人員路瑩(化名)正與消費者通過電話溝通車價。溝通中，路瑩向消費者表示：“買i3需要盡快下單，價格可能還將繼續上漲。”路瑩所在的寶馬4S店，今年7月初便接到廠家“減價保量”的通知。她以寶馬i3舉例稱，上個月該車型裸車價約18.5萬元，落地價約19.7萬元，現在裸車價已回調至約20.6萬元，比此前的新車落地價還高。據介紹，同為新能源車型的寶馬iX3，目前新車優惠也收縮2萬元左右。

不僅新能源車型，寶馬品牌燃油車型優惠也出現收縮。其中，寶馬3系、5系、X5等車型優惠回調1萬—2萬元不等。以寶馬5系為例，此前該車型綜合優惠約12萬元，目前優惠幅度為11萬元。一位寶馬經銷商負責人表示，目前部分車型的裸車價為實時價格，隨時有可能上調。“今年7月初開始，店內已6次調價，3—4天就要重新核對一遍價格，不同配置車型的調價幅度也不同，之前是隔一段時間降價，現在是實時漲價。”

降價未換量

據統計，今年5月車市降價規模已超去年全年的九成，更超越2022年的降價總規模。此前，寶馬下場“參戰”，旗下部分車型優惠增至10萬元以上。

然而，今年上半年，寶馬在華的銷量成績并不亮眼。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寶馬品牌全球銷量109.65萬輛，同比增長2.3%。但在中國市場，銷量同比下滑4.2%。同時，財報顯示，今年上半年，寶馬集團凈利潤66.2億歐元，同比下滑達50%。對此，寶馬集團方面解釋稱，今年上半年利潤下滑主要由于合并華晨寶馬導致稅率較往年更高，同時較高的材料和制造成本也影響上半年的業績。但業內人士認為，寶馬凈利潤下滑，可能也與其燃油及新能源車型在華大幅優惠導致的毛利率下降有關。

反觀近年來聚焦利潤的梅賽德斯-奔馳，財報顯示，今年上半年，梅賽德斯-奔馳息稅前利潤104.92億歐元，同比增長7%，排名BBA首位。早在2020年，梅賽德斯-奔馳在發布全新戰略的六大目標中就提出，要聚焦盈利性增長。2021年，梅賽德斯-奔馳將其產品陣容分為三大產品矩陣，等級劃分為其產品利潤提供保證，除走量車型奔馳C級、E級家族外，高利潤的G級越野車、S級轎車及GLS SUV也讓其保存實力。相比奔馳，大幅降價已給寶馬帶來損傷。

不僅新車利潤承壓，寶馬經銷商的經營壓力也不小。寶馬內部人士向北京商報記者透露，今年7月起，通過減少銷售量來緩解門店經營壓力，寶馬意在幫助經銷商應對短期市場挑戰，緩解業務壓力。今年下半年，寶馬將重點關注業務質量，支持經銷商穩扎穩打。事實上，寶馬在本次退出價格戰前，今年5月已向經銷商門店發函稱，鑒于市場大背景和國產品牌帶來的巨大沖擊，決定給予寶馬4S店多項大幅度補貼減免政策。

在中國汽車流通協會專家委員會成員顏景輝看來，終端優惠的擴大與收縮，都是市場的階段性行為。在價格戰下，很多車企都被帶節奏“下場”，但最終車企也會根據自身情況算清經濟賬。“如果降價后車企的銷量與利潤未達預期，長期持續的價格戰并不利于企業持續發展。此外，大幅度降價在一定程度上也會損害車企品牌形象。”

奔馳奧迪跟進

北京商報記者了解到，在寶馬收縮新車優惠的同時，奔馳、奧迪也選擇跟進。

萬明(化名)所在的奧迪4S店，在寶馬縮減新車優惠后也收到廠家的調價通知。“本周五店內開始收縮新車優惠價，漲幅在1萬元左右。”他透露，本次新車終端價回調將涉及所有奧迪4S店，目前已有門店率先將價格調整到位。另一位奔馳4S店銷售人員則表示，其所在門店的新車優惠還未調整，但店內也收到廠家的調價通知。該銷售人員對北京商報記者表示：“現在新車價格都是實時報價，終端優惠隨時可能減少。”

汽車分析師鐘師表示，寶馬終端優惠縮減，一方面是因為自身調整，另一方面也是給競爭對手釋放信號。如今，價格戰不僅打亂了車市節奏，也打亂了消費者購車節奏，各車企已陷入疲憊期。此時，寶馬選擇退出，也是給奔馳和奧迪等競爭對手釋放“休戰”信號，如果競爭對手跟進，對于平穩車市價格能產生一定利好。

不過，如今的國內豪華車市場已不是BBA為主導的格局。據統計，豪華車中自主品牌的銷量占比，已從2021年1月的1.38%升至去年12月的17.33%。除BBA外，理想、問界、極氪等新勢力品牌持續搶占豪華車市場份額。在外界看來，此時BBA在終端市場縮減優惠恐也將產生訂單分流的風險。

據了解，此前大幅度降價的寶馬新能源車型iX3，目前訂單已排至今年10月。一位寶馬經銷商負責人表示，此前店內iX3與i3大幅度降價時，店內新能源車型訂單量大增，目前店里已兩周沒有i3現車。從終端情況看，此前的降價已將一部分銷量提前透支。這意味著，優惠收縮可能產生的銷量放緩，也成為寶馬需要考慮的問題。

顏景輝表示，寶馬的縮減優惠也是在嘗試。在價格戰下，優惠縮減后能否與其他競品相抗衡，還要看寶馬后續能拿出怎樣的營銷策略和如何推廣產品。上述寶馬經銷商負責人稱，縮減優惠在一定程度上能夠保證經銷商的健康運轉，防止虧損過多導致經銷商資金鏈斷裂。不過，他也表示，本次新車售價也在緩慢回調，店里每次調整的配置和車型都不同。